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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遇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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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曦的一縷陽光穿透那薄霧,散落在了這林間,驚醒了那林中的鴉雀個個撲騰著翅膀穿梭在了那藍天白雲間,唧唧喳喳的不知道在吵鬧著些什麽。

煙霧慢慢退去,絮兒帶著我到了林中的小溪旁。

我以水為鏡,將臉上的斑斑血跡全都清洗的一幹二凈。昨日換上的衣裳乃是男子服飾,索性便用一旁的布條挽了個男子的發髻。

波光倩影中,那張俏麗的臉實在是太過蒼白了些,活生生像個弱不禁風的白面書生。

讓我不由輕嘆了聲,一旁的絮兒見我已經準備好了,迫不及待的拉著我就往城中的方向走去。

丹陽城中的街道上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行人,一旁小販的吆喝聲更是不絕於耳。

絮兒緊跟在我身旁,帶著十二萬分的好奇細細打量著周邊的事物。她懷中的小狐貍只是懶洋洋的躺在那兒,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。

路過一個買包子的攤位時,我們二人的肚子倒是不謀而合的“咕咕”叫了起來。

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直盯著我看沒完,自已不由得犯了難。如今自己已經是身無分文了,得想個辦法弄點錢來才行。要是平時自己或許還可以街頭賣藝掙些飯錢,可現在自己以是身負重傷不允許自己那麽做了。

左思右想後,自己倒是相處個法子來,只是……唉,算了,現如今也管不了那麽許多了。

自己心下打定了主意,悄悄附耳告訴了一旁的絮兒。

絮兒聽的後不由得大吃一驚:“什麽!姐姐……這麽做真的可以嗎?人家都說偷東西是不對的……”

“額……絮兒,有的時候我們的想法是需要轉變的,有個詞叫作劫富濟貧,說的就是劫他的富,濟我們的貧……你懂嗎?”她看著我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,我也只能違心的笑了笑以示寬慰。

當年婆婆去世以後,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自己和街頭的小混混可是學了不少,自己雖然知道那麽做是不對的,可生活所迫逼不得已的時候我也只能那麽做了……

直到後來和阿三成了朋友後,自己才不那麽做了,他教自己學會了自食其力——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,也不知道他在臨州過得好不好,他還記不記得自己。也許他早已忘記自己了吧,畢竟七年都過去了,我都記不清他的樣子了……

我拉著絮兒在街頭徘徊著,尋摸著一個容易得手的獵物。

驀然回首時,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人群中的一男子身上。

他大約不過是及冠之年,穿著一身黑衣上繡著些水霧雲紋,頭頂紫金冠,白玉腰帶束其腰間。陽光散落其周身,人群中的他甚是顯眼。

身姿挺拔如同那大漠中百年不倒的胡楊一般,劍眉下漆黑的雙眸,像一深不見底的水潭,雖知近其身將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,但還是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他一探究竟,那怕一轉身就是粉身碎骨也是心甘情願。我看著他那薄唇不由得輕笑了聲,他靠著這幅皮貌定是俘獲了不少女子的芳心吧……

他穿著衣裳都是由上好的絲綢所制,光是腰間的一塊和田白玉墜子,就至少值個千兩銀子。這人要麽是個貴族公子,要麽是個無良奸商,看著他眼中透著精明的樣子,現在自己倒是更加傾向後一種。

在這街上兜兜轉轉了大半天,都沒見著個有錢的,也只有從他下手了……要怪就怪他時運不濟吧!

我向絮兒使了個眼色便朝著他走了過去,“咚”的一下我們兩個很是自然的相撞在了一起。

趁亂間我趕忙將他腰間的錢袋,轉手交給了從他身後經過的絮兒。

不慌不忙的帶著幾分歉意道:“真是不好意思,這位公子你沒事吧?”

“無事的。”見他這麽說,我一心想著要逃離現場趕忙笑了笑道:“既然公子並無大礙,那在下便先行一步了!”

說著我便要離開,這是手腕卻被身後的人猛的一下拽住了。

他雖然沒有用太大的力,但肩上的傷口又再一次的撕裂開了。蒙蒙的細汗瞬時附在額頭之上,我都能感覺到那滾燙的鮮血順著胳膊輕輕的滑落下來。

“站住,把我的錢袋交出來!”他的聲音很冷,但我卻從中聽不出一絲的怒意。

我回眸看向了他,故作不知無辜的說道:“這位公子你在說些什麽,你的錢袋為何要找我要呢?”

“剛剛你撞了我一下,錢袋便不見了,不是你偷的會是誰!”

肩上的疼痛已經讓我疼的說不出話來了,只覺的有什麽粘稠的東西滑落到了我的手中。

他似乎也是感覺到了不對勁,放開了我的手,只見他的手上也沾染些血跡。趁他還在原地發楞的時候,自己趁他不註意趕忙跑開躲了起來。

而我卻不知道這一幕,早已被那閣樓上的一人覽於眼底。

我不知跑了多遠,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時這才停了下來,沒一會兒絮兒帶著小狐貍和錢袋便與我會合了。

我從中取出些錢來,買了些止血治傷的藥材,給我和絮兒一人買了一身新衣後便隨便找了個客棧住了下來。

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遮掩住了那浴桶中的藥香,雕花屏風中映射著斑斑點點細碎的火光。

藥一點點的從傷口滲入了體內,鉆心般的疼痛讓我不由啞著聲音喊了聲“啊”!

手拿起一旁的匕首,在火燭上烤了好一會兒。用它將肩上腐爛的肉,一點點的割了下來,這樣身上的傷才會好的更快一些。

煙霧繚漫中,自己也許是痛得糊塗了,眼前竟浮現出了白日裏所見的那個黑衣少年來。

目光如炬,讓自己頓時有些心虛了。我看著一旁木凳上的錢袋,用金絲線繡著一個小小的晏字,心中暗嘆:原來他姓晏啊,這個姓在江國倒是不常見……這些錢對他這種人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吧?可萬一要是他……百種不好的結局在我腦海中飄蕩著,愧疚感一下湧上了心頭。

算了不想了,如果有緣再見到的話,大不了將那些銀子還給他就是了!

不知不覺月已上梢頭,水也涼了大半。瑟瑟的冷風穿過那鏤空的窗柩兒,一陣異香撲面而來。

我不由得警惕起來,“絮兒,絮兒你還在外面嗎?”

過了許久她都沒有回話,心中暗道不好,我趕忙匆匆披了件外衣走出了那屏風。

漆黑的木桌旁,一約摸二十出頭的白衣男子正捧著一盞茶靜靜地品著茗香。原本在床榻上熟睡的絮兒,卻早已不見了蹤影。

我看著面前的男子,努力的壓制住心中的怒氣,面色平靜的說道:“不知道是石三爺大駕光臨,有何不到之處還望您見諒!”

他放下了茶盞,擡眸輕輕掃了我一眼,嘴角帶著些許笑意道:“月奴姑娘,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!”

“三爺這次來是有何貴幹呢……絮兒她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,還望三爺不要為難她!”我輕訴著,目光一直落在了他的身上。

他是今聽弦閣閣主——石三爺,石墨白!其生意可說是遍布天下,富可敵國,若說他掌握著這天下經濟的命脈也是不為過的。這楚江二國無一不知他石墨白的名號,而見過他的人卻是寥寥無幾。

他是古月國人,古月國是西域的一個小國,也正是因為有石墨白的存在,古月國才會至今為止都未被楚江二國所吞並。

二國都忌憚著他的財力,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後果他們可是負擔不起的。

我其實與他也不是很熟,之所以知道他還是因為當年在丹陽宮中時,單於頡召見他時匆匆見過一面。

只是沒想到,這石三爺竟然把我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記在心裏了。

我看著他那宛如芝蘭玉樹的身影,所能想到的只有用儒雅二字來形容他。

燭光下的他,一身白衣像是從那月色中的裁剪下來的一般,上繡著的是那歲寒三友——可見其品行之高潔。一雙深邃的眸子裏,透著點點星光,仿佛從他的眼中便已經看到了那整片星空。

他輕咳一聲,帶著一絲絲笑意:“我今日前來可是為了幫你的……你身上的毒想必還未解開吧!”

“石三爺真是神通廣大啊,連我中毒的消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,不知道您在那丹陽宮裏是安插了多少探子呢?”我笑著試探的問道。

“他們不過是拿人錢財,為人消災罷了……把手伸出來,我給你瞧瞧!”聽到他命令式的語氣,我竟然不由自主的按他說的去做了。

他給我一邊給我把著脈,眉頭卻是緊鎖在了一起,心下也不由泛起了些許擔憂:“我還不知道,原來石三爺原來也會治病救人呢!”

他放開了我的手,輕笑一聲:“在這亂世中,想要活下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我也不過是為了保命罷了……你身上的毒還真是奇怪,看來她為了讓你死還是下了不少心思呢!”

“他?”石墨白是在說單於玨吧,想到這兒我不由得苦笑了聲,“那石三爺可有解毒的法子?”

“這個我現在倒是沒有……不過,我倒是有個壓制住它的法子。這個是我自制的解毒丸,毒發時服用它就好,不過終究是治標不治本,毒發作的時間可能會越來越頻繁。”

我看著手中的白瓷瓶微微點了點頭又道:“石三爺是個生意人,這般幫我是想讓我為您做些什麽呢?”

他看著我忽然笑出了聲:“哈哈,月奴姑娘倒是言之口快,我確實是有一事想讓姑娘幫忙,不過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。待我給姑娘制出解藥時,我自會告訴姑娘!”

“是什麽事,石三爺還是現在告訴月奴的好,月奴好心裏有個底。”

“你放心我不是單於玨,不會讓你做那些殺人放火見不得人的事的,你在這裏好生休養幾天,待身子好了便來朝歌城,我自會尋你的!”看著那張看似無害的臉,我心下卻有了些擔憂。

“好,那我就按三爺說的去做。不過絮兒是不是可以還給我了?”

“月奴姑娘你現在不過是個亡命之徒,絮兒在你身旁你就不怕殃及池魚嗎?”他笑了聲又道:“你放心我不會讓她成為下一個月奴的……你好生休息吧!”

說著他便轉身離開了,我看著這空蕩蕩的房間恍若剛才只是一場夢一般,唯有他身上的異香還在這空中飄蕩著,一時不由晃神了:這個石墨白看起來是個謙謙君子,可我知道他是深不可測的,沾上了他也不知是好還是壞……

我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藥瓶,取出一粒來放入了口中,苦澀中帶著淡淡的甜味在我的口中充斥著,我不由得笑了:再壞還能壞到哪兒去呢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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